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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畫看不見的東西：生命之氣、風、動力、形體的生命、色彩的開展與融合。」
—— 趙無極《14.10.69.》是趙無極事業巔峰期——1950 年代末至 1970 年代初的狂草時期——所作的一幅典範，彰顯了藝術家作品的豐富與多樣性。在這一階段，趙無極的作品愈發充滿生機和力量，從早期作品的具像風格轉向更大膽的抽象繪畫；運筆剛勁、活力四射。
趙無極作品的獨特性使他在戰後歐洲抽像畫浪潮中脫穎而出並享譽全球。《14.10.69.》直接表現了藝術家所受的中國傳統山水畫的啟發；作品完美地表達了陰陽之間的張力，遊走於抽象與有形、存在與虛無之間，展現了趙無極的創造性遐想。色彩在流動的蒼茫宇宙中蕩漾，逐漸蛻去，直到僅剩下光；畫家的筆法逐漸沉重，直到僅剩下形式。
家庭的羈絆
「香港是我和我母親的故鄉，也是我父母相識的地方，因此這座城市在我心中始終佔有特殊的位置。」
—— 趙善美1958年，趙無極與愛人陳美琴在香港邂逅，對她一見傾心。體弱多病的陳美琴於1972年去世，享年41歲。趙無極提及這段既甜蜜又沉重的激烈愛情時，將其比作「開著快車」全速行駛的十年 i。繪畫因此成了他的避難所，他的工作室是「唯一讓我保持希望的和平之地，就像下著暴風雨的海上，在四面八方湧來的潮水中抱緊一葉方舟。」ii
趙善美（左）兒時與父親趙無極與母親陳美琴開心合影 《14.10.69.》以及本次富藝斯日間拍賣中的 《無題》（2007 年作）均來自陳美琴的女兒趙善美的個人收藏。該作品此次回到香港——藝術家創作靈感的最深腹地、也是善美父母首次見面的地方。它是一件高度個人化的作品，被藝術家家人多年珍藏。
拍品編號218，趙無極，《無題》，2007年作
富藝斯香港日間拍賣，2022年11月30日
估價：HKD 4,000,000 - 6,000,000兩種傳統的束縛
「每個人都受傳統約束；我則受到兩個傳統約束。」
—— 趙無極趙無極先後受中國畫訓練及巴黎戰後繪畫的雙重薰陶，其藝術風格被公認為是東西方美學的完璧結合，確立了藝術家在現代藝壇不容置疑的地位。
《14.10.69.》在構圖上與 J.M.W.透納筆下波濤洶湧的海景相似，但朦朧霧氣之下屹立的山川河流乃出自中國水墨風景畫的技法，重意而不重實。深淺不一的棕褐色塊隨著膨起的弧形線條上升、下墜，展現飽含內在張力的蓬勃生氣，並構建出別具一格的層疊感，誘使觀眾窺探畫面更深處。
趙無極在1961年談及年自己的畫作時，表示其畫風因移居巴黎而變得越來越抽象：「……在我整個藝術發展過程中，巴黎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同時我也必須承認，漸漸地我重新發現了中國，這種發現使最我深刻的個性得以彰顯。在我最近的畫作中，[我的中國身份]是一種自發表達。這麼說也許有些矛盾，但正是由於巴黎，我才得以回到我的根源最深處。」iii
到了1975年，他已經滿懷自信：「東方藝術與西方藝術之間已經不存在界限。最重要的是找到一種通用的、國際化的語言」 iv ， 此時趙無極已發展出成熟的整體方法，不再用二元的角度審視東西方藝術，而將兩者融合得渾然天成。
光之迷宮
英國浪漫主義畫家 J.M.W.透納的作品刻畫關於崇高的主題，是許多中國藝術家的重要靈感來源，包括趙無極本人及其同時代藝術家朱德群。特納專注於對氛圍的描繪，他對天空、海洋和風的風格化處理為趙無極等藝術家提供了方向，影響了後者描繪自然與形式的獨特處理手法，這在趙1960 年代末和 1970 年代初的作品中尤為明顯。
J.M.W.特納，《風雨如磐的海岸上》，1840-1845年作
耶魯大學英國藝術中心，保羅梅隆收藏在此次拍品和特納的《風雨如磐的海岸上》中，兩位藝術家都在畫布中心建立了一個焦點，對角線及水平弧線構成的光芒從該點向外發散，模糊了雲和風、 海和天之間的分野。 趙和特納都刻畫了一種自然的氛圍，或者說印象。然而，與特納不同的是，趙無極能夠將中國含蓄的寫意手法融入西方果敢的現代主義，在兩種傳統之間創造對話，為藝術史開拓了新的話語。
法國前總理、趙無極的老朋友多米尼克·德維爾潘也對趙無極和特納作品之間的關係作出了相應評論：「他與J.M.W.特納 [...]都是開拓者，他們把對象變為主題，為提煉出純粹的光不斷實驗，悟得了色彩的真理後沿著世界的線索回歸創造。 [...] 兩位藝術家都將光神化了。我發現特納和趙無極雖相隔逾百年，但兩者的藝術求索存在著深厚淵源。」 v
迷霧山景
「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煙」
—— 唐·李白，摘自《夢遊天姥吟留別》儘管趙無極在 1960 年代明顯轉向抽象繪畫，但中國山水畫的結構在其作品中仍持續體現。藝術家本人在 1964 年曾指出：「我告訴自己我不是風景畫家。我拒絕讓風景進入我的工作室。但說實話，也許那是因為風景比其他任何事物都更容易進入。」vi 在《 14.10.69.》 中，前景是一小塊突兀的陸地，被一條向右彎曲的河流繞過，在河流進發的方向，一線光芒從籠罩遠山的飄渺霧氣中滲出，與牧溪《漁村夕照圖（《瀟湘八景》之一）》的畫面不乏相似之處。
南宋·牧溪，《漁村夕照圖（《瀟湘八景》之一）》，東京根津美術館，約1250年作 憑藉孩提時代筆墨繪畫經歷的鋪墊、加上杭州中國美術學院的正統訓練，趙無極開始以獨到的現代手法對中國水墨風景畫的視覺詞彙進行創新。此次拍品中可以看到不少傳統手法，如：飛白——用毛筆快速抹出一種輕盈之感；留白——畫面故意留出空白；皴法——表現山石和峰巒表面脈絡紋理的筆法。
趙無極通過用松節油稀釋油彩來實現這些效果，成功模仿了墨水沉入紙張時的空靈、流動之感，同時賦予油這種介質以表現令人目眩神馳的流動性和靈光一瞬的可能。隨著媒介的物質性發生變化，人們對作品的感知也發生了變化——抽象轉化為風景，又再次解體為抽象。
「水平面被推翻了，規模亦然：大海、高山、天穹，甚至形式，那些樹紋狀龜裂。這片風景帶有一種融合感[……]，畫面兼具意大利風格的視角和飄渺於宣紙的宋代山水薄霧。」
—— 多米尼克·德維爾潘藏家之選
憑藉其自身魅力和無可置疑的才華，趙無極成為他這一代最知名的畫家之一，並與許多藝術家和具影響力的文化人物結下淵源。他與讓–保羅·利奧佩爾、阿爾伯托·賈科梅蒂、胡安·米羅、漢斯‧哈同、彼埃·蘇拉吉、瓊·米丘、山姆·弗朗西斯和貝聿銘等人都建立了密切的友誼。
《切斯瑪戈特》，戈爾夫-胡安，1962年
從左至右：畫家瓊·米切爾、帕特里夏·馬蒂斯、梅·趙、畫家讓-保羅·里奧佩爾、藝術代理人皮埃爾·馬蒂斯和趙無極2022 年初，趙善美將趙無極的十二幅作品慷慨捐贈予香港 M+博物館，該博物館目前擁有歐洲以外最大的趙無極作品收藏。這批捐贈包括1945-2005年間趙無極所創作的九幅版畫、兩幅油畫和一幅水彩畫，跨度幾乎涵蓋藝術家的整個職業生涯。
趙無極是一名真正的國際藝術家與文化集大成者，其作品進入了 200 個國家的 150 多個公共收藏，包括現代藝術博物館、古根海姆和泰特現代美術館等。趙無極的傳奇履歷所留下的寶貴餽贈持續激勵著後來的幾代創作者，顯示了他在藝術史上的舉足輕重，他為塑造與定義今天當代藝術的面貌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貢獻。
趙無極最近在香港 Villepin 畫廊的展覽視頻：
《趙無極：永歸中土》，2021-2022年
視頻由 Villepin 提供
i 趙無極，引述自趙無極，《自畫像》，巴黎，1988年，第139、142頁
ii 同上，第140頁
iii 趙無極，引述自 Melissa Walt, Michelle Yun 與 Ankeney Weitz，《無極限：趙無極》，紐黑文與倫敦，2016年，第29頁
iv 同上
v 多米尼克·德維爾潘，引述自Yann Hendgen 與 Francoise Marquet編，《趙無極》，紐約，2018年，第22頁
vi 趙無極，引述自 Melissa Walt, Michelle Yun 與 Ankeney Weitz，《無極限：趙無極》，紐黑文與倫敦，2016年，第11頁
來源
趙無極私人收藏
上述藏家家屬繼承作品文學
Pierre Daix 著，《趙無極作品集 1935-1993年》，納沙泰爾，1994年，第116、223頁（圖版）
趙善美珍藏
✱14
《14.10.69.》
款識：無極 ZAO（中下）；ZAO WOU-Ki《14.10.69.》（畫背）
油彩 畫布
65 x 100 公分 (25 5/8 x 39 3/8 英寸)
1969年作，並附趙無極基金會所核發之保證書。此作品將會登記在趙無極基金會文獻庫，並將收錄於弗朗索瓦·馬凱及揚·亨德根正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資料由趙無極基金會提供）。
估價
HK$8,000,000 - 12,000,000
€989,000-1,480,000
$1,030,000-1,540,000
成交價HK$11,745,000
雪鸞
晚間拍賣主管暨專家
+852 2318 2026
CharlotteRaybaud@phillips.com
20th Century & Contemporary Art Evening Sale in association with Yongle
香港拍賣 2022年12月1日
24
此拍品已不再提供買賣。
30
此拍品已不再提供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