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行蹤不明2》（2002年）體現了奈良美智到2001年為止在美學風格和敘述策略上的成熟與精進。畫中以全身像的形式展現了一個小女孩形象：她留著短瀏海，突顯其弧形腦袋之大；手舉一塊牌子，上面清楚寫著「GO FOR BROKE」的字樣。2001年標誌著奈良美智創作上的一個重大轉折點。在此之前，他已將其杏眼、大頭，面露邪笑的小女孩形象精煉並完成，奠定了自己的視覺語彙。在結束德國科隆十二年的生活之後（在那裡，他曾師從極具表現力的德國藝術家A.R. Penck（1939-2017年）學習繪畫），奈良美智於2000年返回日本。

 

《行蹤不明2》與《行蹤不明》（2000年）有著許多相似之處。相較本件拍品，《行蹤不明》的創作要早兩年，這次亦將由富藝斯於晚間拍賣中推出。這兩件作品同樣以軍事術語「行蹤不明」來命名，於空白背景前展現一個神秘的單人形象。奈良在兩件作品中均完美地捕捉了孩童的天真甜蜜與意象中充斥的黑暗和暴力意味之間的張力。兩個女孩同樣穿著青綠色短袖連衣裙、眯起雷根糖形狀的雙眼、將紅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顯出一副明顯的慍怒卻又十分可愛的神情，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奈良美智擅長迅速建立觀者與這個熟悉的人物之間的連結，使我們對他筆下的女孩心生憐愛，在他創造的世界之中心醉神迷。

 

《行蹤不明2》中的中心人物被放置在乳白色背景中間；薄薄的顏料以微妙的層疊展現了一定的深度感，同時又將觀者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孩以及她向觀者展示的海報上。《行蹤不明2》創作於奈良美智剛開始對許多孩童形象進行正面描繪的時期，但這些形象多以胸部以上的半身像為主。這使《行蹤不明2》成為奈良這一風格和構圖時期所作的壓克力作品中極為珍罕的全身像之典範。

 

 

 

 

奈良美智，《我的妹妹》，2001年作
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

 

 

 

這幅作品繪於展覽《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所用的宣傳紙上。展覽中的作品屬於創作於1999至2002年間的一個重要紙上作品系列；其中兩件典範之作《天哪！我想念你》（2001年）和《我的妹妹》（2001年）隨後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購入，現已成為其永久收藏。奈良美智於1999年參加展覽《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此後他用壓克力在該展覽的宣傳紙上出色地繪畫了《行蹤不明2》。總體而言，該作可謂藝術家紙上作品中一件成熟的典範之作。

 

 

 

「Go For Broke」

 

「雖然戰爭結束已經十四年了，但鄉下的一切仍非常落後，情況可能與戰爭結束五年後的東京相似......戰爭的遺留物比比皆是。我切身地感到整個地區都滿是殘骸和鬼影。」——奈良美智

 

從標題中的軍事術語「行蹤不明」到標語「Go For Broke」，《行蹤不明2》中充滿了軍事含義。奈良美智成長於日本本州島北部的城堡小鎮弘前市，而附近的美國空軍基地激發了他對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軍隊和軍事歷史遺留持久不滅的興趣。正如香港大學藝術系副教授兼系主任官綺雲所言，與空軍基地如此接近促使奈良美智「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國家在戰爭、核武器和核動力方面的複雜歷史」ⁱ 。因此，我們在奈良看似天真無邪、有時卻又顯得露骨的作品中，往往可以發現他對戰爭主題的熱衷。奈良對戰爭的指涉在他的紙上作品中尤為顯著，因為他頻繁選用這一媒介來探索更黑暗的政治主題。例如，在《某地某處》（1986年）中，奈良美智畫了一朵看上去像在流血的核蘑菇雲，前方是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人。血順著十字架上的釘子流出，而男人則在死亡臨近時唱響著最後的高歌。

  

 

奈良美智，《某地某處》，1986年作

 

 

 

《行蹤不明2》中的小女孩在身前揮舞著一張小海報，上面寫著“「GO FOR BROKE」。這句座右銘最初源自1940年代夏威夷賭徒的俚語，是指玩家為了贏得大而冒險孤注一擲。值得注意的是，這句座右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因美軍第442步兵戰鬥團而聲名遠播，並成為這個完全獨立出來的、由日裔美國士兵組成的團體代名詞。在珍珠港海軍基地遭到襲擊之後，日裔美國士兵被禁止服兵役；於是，他們組成了這個團體以表自己的榮譽和對美國的忠心，「Go For Broke」這句座右銘也恰當地成為了「Nisei」（第二代日裔美國人）軍校學員的口號。這些來自夏威夷種植園和美國拘留營的第二代日裔美國人在與德軍的戰鬥中出生入死，但在美國卻仍要飽受種族歧視的折磨。第442步兵戰鬥團因為表現英勇、規模偏小及服役年限長久，而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軍部隊中獲得勳章最多的團。此外，它還啟發了1951年的好萊塢電影《二世部隊》，影片便是用「Go For Broke」命名。奈良美智亦可能從電影中汲取了靈感。

 

 

 

 

1951年的好萊塢電影《二世部隊》海報，
羅伯特·裴洛許編劇、導演，范·强森主演，
該片根據二戰中日裔美國士兵的真實故事改編
 

 

 

奈良美智對戰爭及其在日本歷史遺留的痴迷使《行蹤不明2》中所指涉的很可能正是美軍第442步兵戰鬥團。作品強調這些日裔美國士兵對美國的忠誠：僅管飽受種族歧視之苦，他們仍舊不顧一切做出犧牲。此外，這幅畫作還探討了關於剝奪公民權利這一困擾了藝術家多年的主題；這在他與吉本芭娜娜的友誼與合作中得到了體現，後者所著的《無情/厄運》（1999年）（由奈良美智製封面插畫）一書在1990年代末對日本年輕人產生了巨大影響，因為公民權利的剝奪、脆弱無力感，以及對不可避免的死亡之恐懼都是當時普遍困擾日本年輕人的主題。因此，我們也可以將《行蹤不明2》解讀為一種反建制的宣言，它強調了公民權利的剝奪和製度化種族歧視等觀念，正如第442步兵戰鬥團在其權利被剝奪的情況下仍要與其他美國士兵一起並肩作戰。

 

 

 

 吉本芭娜娜，《無情/厄運》（1999年），封面插畫：奈良美智

 

 

 

 這幅畫所包含的軍事含義不僅是由標題《行蹤不明2》這一通常用來描述士兵在戰爭中遭遇傷亡卻行蹤不明的軍事術語和「Go For Broke」的標語所奠定，而且也是因為這件作品曾被收錄在奧地利格拉茨新畫廊美術館舉辦的展覽：《藝術&戰爭》中。該展覽於2003年1月11日至3月26日舉行，旨在「描繪戰爭所帶來的心理和社會變化」，並區分「危機、戰爭與藝術」之間的差異iii。奈良美智在《行蹤不明2》中表現了戰爭在當代社會中持續不斷的存在。此外，在創作《行蹤不明2》的同一年，奈良美智受邀參加了第一期《Foil》雜誌的攝影考察團，為這一期「沒有戰爭」的主題遠赴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這進一步證明了他在二戰後弘前市的成長時期起便對戰爭主題極為關注。

 

總體而言，儘管《行蹤不明2》有著看似童稚天真的外表和簡潔的意象，但奈良美智卻是在明確指涉複雜的歷史和文化。這是對日本亞文化、1960年代末和70年代激進學生中流行的反建制情緒，以及1990年代末和2000年代初許多日本年輕人中廣泛存在的不確定性和脆弱感所做出的反應。這反應雖然非常微妙，但是通過這樣一句震撼性的標語（尤其是當它被一個人們不由自主會去關注和憐愛的孩童舉著的時候），作品所達到的效果卻是鏗鏘有力的。在此，與他絕大部分作品一樣，奈良美智以一種引人入勝的方式對童年的純真和成人的焦慮之間的對立關係展開了探索。

 

 

 可愛的敘事潛力 

 

 「奈良美智一直堅信藝術需要具備一種情感上的影響力，能讓欣賞其表達上的複雜性的人們在產生共情和認同感。」——官綺雲

 

 通過「可愛」的形象，奈良美智使觀者與作品之間建立起一種強大的「情感互惠交流」^iv，激發觀者對作品中的孩童形象產生共情的反應，並藉此奠定了一種強力有效的敘事方式。「卡哇伊」一詞，如官綺雲所描述的，「包含了從甜蜜、可愛，到可憐、可悲等廣泛語義」^iv，概括了這類天真無邪卻又略顯刁鑽的人物之特徵：如《行蹤不明2》中的小女孩瞇起眼睛、緊抿嘴唇、放肆地做著鬼臉。因此，人們在討論奈良的作品時往往要提到「卡哇伊」一詞。

 

 諾貝爾獎得主、動物行為學家康拉德・洛倫茲於1943年在其嬰兒圖式中最先提出了關於可愛模式的概念，指出了一組孩童般的身體特徵。大頭、圓臉和大眼睛都屬於明顯被認為是可愛的特徵；它們會觸發成年人的保護行為，從而提高嬰兒存活的概率。官綺雲在該理論的基礎上對這一打動人心的特質做出了進一步的描述；如前所述，她指出：「這種特質能夠導致更複雜的社會行為，包括陪伴、合作行動和玩耍，以及通過情感互惠產生的交流」。^iv

 

 

「奈良美智的作品將這種『卡哇伊』的概念轉化為一種美學和情感上的歷程，由此所創作的作品能夠喚起人們在情感和想像上的反應；而這些情感和想像正是人們所熟悉，並能引起共鳴的。」——官綺雲

 

 

如官綺雲所言，奈良美智擅長將「卡哇伊」的概念用作一種美學策略，以牽繫觀者的情緒並引發共情的反應。他通過使用那些讓人容易聯想起兒童的色彩來實現這一效果：例如《行蹤不明2》中的淡綠色和原紅色，以及他簡潔的構圖和純色背景。這些都使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華中心的小女孩以及她向觀者展示的標誌牌上。正如官綺雲進一步闡述的那樣：「不具有任何場景感的背景限制了敘事語境的可能性，使圖像能夠獲得多種回應和詮釋。」^iv  總體而言，奈良美智的作品和《行蹤不明2》所蘊涵的力量源於奈良能夠迅速在主題和觀者之間建立聯繫的能力上。藝術家創造出一種熟悉感來使我們與小女孩產生連結，想要對她施以保護、讓她免受世界上任何負面事物或危險的迫害。

 

 

《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

 

  

《行蹤不明2》背面，展示藝術家使用了出自東京世田谷美術館的展覽《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1999年）的宣傳紙進行創作

 

 

 

奈良美智在《行蹤不明2》這件作品中使用了現成品材料作為圖像繪畫的基礎， 為藝術家紙上作品中一件精緻的典範之作。奈良將他那可愛卻略帶挑釁意味的小女孩形象繪於源自展覽《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的舊展覽紙上；然而，我們只能從作品背面辨識出這一出處，因為正面已被藝術家用層層壓克力顏料覆蓋成為淡淡的模糊背景。《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是由著名策展人東谷隆司於1999年策劃、在東京世田谷美術館舉辦的一個具有開創新意義的展覽。該展覽被廣泛認為是日本當代藝術史上的分界點，旨在捕捉時代的情緒或「溫度」。參展藝術家包括奈良美智、大竹伸朗、根本敬、田中敦子、多田正美、東恩納裕一，以及大木裕之等七位。

 

 

 

 

《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參展藝術家，（從左至右）
大竹伸朗、根本敬、奈良美智、田中敦子、多田正美、東恩納裕一、大木裕之，以及展覽的策展人東谷隆司

 

 

奈良美智如今的標誌性作品《小朝聖者（夢遊娃娃）》（1999年）曾在《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中展出。此展覽打破常規地將作品展示在一個狹長、走廊般的空間中，讓他們凌亂、甚至隨機地朝著不同方向站立。這些天使般的小小人物處於夢遊的狀態，在他們活躍的沉睡狀態中幾乎相互碰撞。2019年5月，《小朝聖者（夢遊娃娃）》中天真無邪的神秘人物於富藝斯香港以10,950,000港元的價格拍出，取得了超出估價的佳績。

 

 

 

奈良美智，《小朝聖者（夢遊娃娃）》，1999年作
2019年5月由富藝斯香港拍出，成交價10,950,000港元 

 

 

 

奈良美智對使用各種現成品材料（如用過的信封和棕色包裝紙）來畫素描和繪畫有著濃厚的興趣；而《行蹤不明2》便是奈良美智採用展覽《藝術/家庭——時代的溫度》中使用的營銷材料所創作的一組作品；我們透過薄薄的顏料層可以看到該展覽的標題。該材料在1999年至2002年間較為常見，但或許在那之後仍被人們所使用。奈良最早開始創作這批作品是在1999年；而在他於1999年最先在日本出版的兒童圖畫書《寂寞的小狗》中的一幅作品，以及他的繪畫《今天很冷》（2000年）中都可以發現這一材料的痕跡。

 

 

 

 

來自奈良美智的第一本兒童書中的圖像，該書最先於1999年由Magazine House在日本出版；
奈良美智，《寂寞的小狗》，舊金山，2008年作

 

 

 

在此，奈良美智並沒有完全將印在紙上的標題掩蓋掉，而是將其融入構圖、成為背景的一部分。他將人物畫於顛倒的白色字母之上，因此這些早期的海報實驗作品中的小女孩還帶有一種濃厚的圖像設計效果。在《今天很冷》中，上下倒置的「ART/ DOME…」字樣在淡淡、朦朧的白色顏料底下清晰可見，這個身穿紅色、一臉怨懟的小女孩形象堅定地站在畫面中央，藝術家用粗糙、簡潔的黑色線條勾勒出她的輪廓，並用明亮的淺色將其填充。

 

 

 

 奈良美智，《今天很冷》，2000年作

 

 

 

2001年，他繼續使用「藝術/家庭」紙張作為創作的基底。此時，他將紙張側放在一邊，並畫了一系列與《行蹤不明2》中一樣、身穿他典型的淺綠色茶歇裙的小女孩。與2000年所創作的「藝術/家庭」作品一樣，奈良美智在紙上僅塗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顏料來營造出輕快的背景，並將人物融入到他所構建的擁擠場景之中。在被MOMA永久收藏的《天哪！我想念你》（2001年）中，觀者也能夠隱約看到展覽紙張的痕跡，包括寫在圖像左下角的展覽所在地——世田谷美術館。這種文字的利用製造出一種引人入勝、充滿活力的效果，讓中心人物彷彿置身於城市風景之中；而背景中的文本則成為繁忙街道兩旁建築物上張貼的廣告牌。此外，通過在作品中融入紙張自帶的文本，他所畫的「天哪！我想念你」的口號與周圍的文字相映成趣，亦不顯得突兀。

 

 

 

 

奈良美智，《天哪！我想念你》，2001年作
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

 

 

 

 直至2002年，奈良美智幾乎不再展現自己對「藝術/家庭」紙張的利用，而是用層層厚實的壓克力顏料為他的中心人物創造出一個朦朧的背景——正如《行蹤不明2》中所呈現的。當背景中再看不到任何文本時，他最初選擇使用該展覽紙進行繪畫的意圖也很值得探討。確實，除了藝術家本人和他工作室的人員之外，任何人都無法對其親身驗視，只能去猜測他在2002年究竟創作了多少幅「藝術/家庭」紙上作品。另外，與1999年至2001年的作品極為不同的是，到2002年，紙上的文字幾乎已消失殆盡，讓人無法考證紙張的原型。2002年，奈良還創作了一件名為《行蹤不明3》的作品，與本件拍品一樣有著朦朧的乳白色背景。因此，儘管無法確定，《行蹤不明3》也極可能是在「藝術/家庭」紙上創作的。然而，在另一幅2002年的作品《無題》中，坐在盒子裡的貓狀人物頭髮上有著明顯可見白色文本，讓觀者得以一瞥藝術家當年創作的一些紙上作品的背景材料中的小秘密。

 

 

 

 

 奈良美智，《無題》，2002年作

 

 

藏家之選

 

雖然人們常認為奈良美智在二十世紀初的迅速走紅與他和著名日本當代藝術家村上隆的私交有關，但他如今已然是藝術界的重量級人物，其作品近年來在拍賣會上屢屢取得驚人佳績。2020年12月，奈良美智那身穿淡綠色帶領連衣裙、皺著眉頭、赤褐色頭髮的《溫室女孩》（1995年）在香港富藝斯以103,115,000港元的價格拍出，創下了奈良美智史上拍賣第二高的成交價。雖然奈良美智是在1990年代末的日本新波普藝術運動的語境中才聲名鵲起，並與村上隆的「超扁平」運動有著聯繫；但是，奈良通過對兒童的天真無邪與成人世界的焦慮的敏銳描繪，對其之間的對立性展開了探索，並為他贏得了來自全世界的無數粉絲。

 

橫濱美術館於2001至2002年舉辦的個展《我不介意，如果你忘記了我》成為奈良美智職業生涯中的關鍵性展覽，標誌著他重返日本的轉折點，也表達了他作品中獨特的自信和成熟。因此，創作於2002年的《行蹤不明2》對奈良美智來說亦有著重要的意義。這一年是他藝術創作的分水嶺，許多人認為他的一些最佳作品便是於這一時期所作。今年，洛杉磯郡立藝術博物館（LACMA）將舉辦藝術家的首次國際回顧展。原定於2020年舉行，此展現推遲到2021年4月1日至7月5日，展覽從音樂的角度呈現他的作品。該回顧展將巡迴至上海的余德耀美術館、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和鹿特丹當代藝術博物館。紐約的查爾斯·莫菲特畫廊亦在近期舉辦了奈良美智的紙上作品個展（2020年2月29日至4月4日）；而多家美術館也在今年為奈良美智舉辦了展覽，其中包括在達拉斯當代藝術博物館的《奈良美智》（2021年3月20日-8月22日）和在台灣關渡美術館的《奈良美智》（2021年3月12日-6月20日）。奈良美智由赫赫有名的Blum & Poe畫廊及佩斯畫廊代理。

 

ⁱ 官綺雲，《奈良美智》，倫敦、紐約，2020年，第6頁
ⁱⁱ「歷史」，「Go For Broke National Education Center」，載自網路
ⁱⁱⁱ 格拉茨，奧地利格拉茨新畫廊美術館，《藝術&戰爭》，2003年1月11日-3月26日，載自網路
^iv 官綺雲，《奈良美智》，倫敦、紐約，2020年，第5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