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就其本質而言，由新而製……藝術創作只有一種健康生態，就是不斷革命。」
—尚．杜布菲

尚．杜布菲作品既有視覺的沉浸感，又有概念的光芒，堪稱一部特立獨行的選集。其作品集包括三十多個系列，全都成為備受藏家和藝術愛好者推崇的標誌作品，例如：《比他們想像的更美（肖像畫）》（Plus beaux qu'ils croient (Portraits)）、《女性軀體》（Corps de Dames）、《拼組畫》（Tableaux d'assemblages）、《大地慶典：紋理學和地形學》（Célébration du sol：Texturologies et Topographies）、《巴黎馬戲團》（Paris Circus）、《鳴路波風格（L'Hourloupe）》、《記憶劇場》（Théâtres de mémoire）等。藝術家的作品就像一個敘事的展開，追踪他在上世紀重大文化轉變和藝術突破時期的個人演化。《戴廚師帽的男人》屬於杜布菲的《拼組畫》系列，他於1955年11月開始創作，直至1957年4月完成。《拼組畫》對於杜布菲尤其重要，《拼組畫》探索上色畫布拼貼的概念，賦予藝術家在畫面內創造深度的能力，亦正因爲對概念的深入研究，孕育了色彩豐富及充滿活力的1970 年代《記憶劇場》拼貼畫系列。

1953 年夏天，杜布菲與皮耶．貝當古（Pierre Bettencourt）一起前往薩瓦後，開始製作《印模拼組》（Assemblages d'empreintes）系列，該拼貼畫系列利用蝴蝶翅膀的馬賽克效果，遠比達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用上真蝴蝶的萬花筒畫作系列早近四十年。通過這種改造自然元素的行為，杜布菲從而獲得更多來自拼貼畫的自由，促使他以製作自己的拼貼來進一步探索拼組概念。杜布菲迅速轉向，同時在畫布上創作和銷毀印度水墨、報紙、油彩等，製作印記及創作全新作品，將拼組確立為一個基本概念，主導他餘下的藝術生涯。

 

1955 年 1 月廣受泛好評後，杜布菲在旺斯置業及開辦工作室。旺斯位於尼斯和安提比斯之間，而藝術家在該處工作至1961年。受到有機材料和野生植物的啟發，杜布菲展開一個全新系列《拼組畫》，以形狀、標記和紋理密集覆蓋畫布，改良他的即興媒材實驗，挪用旺斯鄉村景觀的自然色調。杜布菲剪下他最喜歡的部分，從碎片中直觀地組裝風景和人物，創建一個隨機形狀和大小的庫存，即興地填滿畫布。藝術家像拼圖一樣排列切割畫布，最終模仿了鄉村地形的原始鳥瞰圖。《拼組畫》系列是杜布菲職業生涯前半段的巔峰時刻；在隨後的系列中，藝術家擺脫具象作品，轉而追求非客觀的作品。在接下來的幾年裡，當《巴黎馬戲團》系列重回具象懷抱時，杜布菲以煥然一新的活力和方式回歸。

 

 

「我設想在畫布上用紋理、補丁、標記等進行各種實驗，然後剪下我偏好的部分，隨意組裝。此等技術的吸引力主要在於製作首個標記的極大自由度和即興性，而我不必擔心破壞畫品的其他部分。」
—尚．杜布菲

街頭文化

 

法國佔領期間，巴黎街頭多處噴上塗鴉，而貫穿《戴廚師帽的男人》的塗鴉式標誌植根於杜布菲對這些壁畫的迷戀。藝術家到處探索巴黎的街道以尋找塗鴉，「認為巴黎的牆壁是令人心酸的表面，它們的密集疤痕和銘文見證了這座城市的過去和現在。」1944 年 6 月，杜布菲在法國和德國報紙上潦寫零碎文字，製作十六個訊息，包括：「時常照顧你的訂單」、「鑰匙在百葉窗下」、「緊急」等。這些訊息至今依然息息相關，手寫筆記與印刷版式形成對比，意味新聞的訊息來源相互衝突。藝術家是布拉賽（Brassaï）的忠實支持者，布拉賽曾拍攝多張巴黎塗鴉照片，而這些照片呈現城牆雕刻和塗鴉的繪畫細節。杜布菲反思：「非常基本......用刀尖製作的牆上塗鴉比大多數......自命不凡的大型畫作更有寶貴意義。」ⁱⁱⁱ

「杜布菲認為巴黎的牆壁是令人心酸的表面，它們的密集疤痕和銘文見證了這座城市的過去和現在。」
—埃莉諾．奈恩（Eleanor Nairne）

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曾被描述為杜布菲的孩子，他在1970年代於紐約佩斯畫廊看到《記憶劇場》系列後，開始接觸非主流藝術。杜布菲的影響見於巴斯奇亞對文字的挪用、對紐約街頭和具象的迷戀，以及其非傳統的藝術創作方法。與杜布菲一樣，巴斯奇亞以操縱其繪圖的影印副本創建自己的拼貼元素：重複圖像、切割圖像、粘貼圖像到畫布上，並用壓克力、噴漆和油棒等覆蓋圖像。杜布菲和巴斯奇亞均以有意識作畫的原始表達為樂，與當代評論和獨特的個人歷史交織。

「巴斯奇亞以前每隔一個月都會到訪我父親的畫廊，看看杜布菲有任何新作，常在畫廊研究其作。他 [杜布菲] 的影響如此巨大。」
—馬克．格利姆徹（Marc Glimcher）

杜布菲作為戰後時代的頂級藝術家之一，成為偉大的創意解放者，避開傳統的藝術創作方法，超越經典藝術的歷史影響。其深遠影響可以追溯到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凱斯．哈林（Keith Haring）、巴斯奇亞、拉希德．約翰遜（Rashid Johnson）等藝術家。

 

尚．杜布菲：藝術家和煉金術士

 

資深顧問 Hugues Joffre 探討杜布菲的藝術實驗，以及對尚—米榭．巴斯奇亞和凱斯．哈林和深遠影響（按此閱讀）。

 

對話

 

拉希德．約翰遜和埃莉諾．奈恩在 《尚．杜布菲：殘酷之美》（Jean Dubuffet: Brutal Beauty）佈展之前討論杜布菲的影響力，該展覽將在倫敦巴比肯美術館舉辦至2021年8月22日。

 

 

ⁱ Jean Dubuffet, quoted in Mildred Glimcher, Jean Dubuffet: Towards an Alternative Reality, New York, 1987, p. 12.
ⁱⁱ Eleanor Nairne, Jean Dubuffet Brutal Beauty, exh. cat., Barbican, London, 2021, p. 11.
ⁱⁱⁱ Jean Dubuffet, ‘‘Honneur aux valeurs sauvages,’’ Prospectus et tous écrits suivants, vol. I, Paris, 1967, pp. 215-216.
^iv Eleanor Nairne, “The Performance of Jean-Michel Basquiat,” Basquiat Boom for Real, documentary, 2017, p.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