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之旅 - 御藏百達翡麗

研究之旅 - 御藏百達翡麗

富藝斯組織了一個匯集鐘錶專家、歷史學家、資深記者及科學家的跨國團隊,對據悉為溥儀御用的百達翡麗型號96「Quantieme†Lune」腕錶進行了歷時三年的深入調查。

富藝斯組織了一個匯集鐘錶專家、歷史學家、資深記者及科學家的跨國團隊,對據悉為溥儀御用的百達翡麗型號96「Quantieme†Lune」腕錶進行了歷時三年的深入調查。

2001 年,羅素·華京在伯力採訪別兒面濶夫時拍攝的照片。©Russell Working

作為一家深具信譽的拍賣行,一旦受到藏家委托拍賣名貴珍藏,必會肩負起為藝術品端本正源的重任。

富藝斯接獲末代皇帝溥儀遺珍的考據工作,有感任重道遠,遂展開相信是拍賣史上空前未有的宏博研析。我們組織了一個匯集鐘錶專家、歷史學家、資深記者及科學家的跨國團隊,對據悉為溥儀御用的百達翡麗型號96「Quantieme†Lune」腕錶進行了歷時三年的深入調查。

這枚百達翡麗腕錶本身的矜貴程度已經毋庸置疑,連它在內的同型號存世品僅得八枚,具有同類錶盤配置的僅三枚。其至尊顯赫的來源出處、撲朔迷離的流傳過程,更為腕錶倍添非凡的深層意義。這枚曠世名錶,據說由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在囚蘇聯期間(1945–1950年)贈予其俄語翻譯。三餘年後,經過研究團隊多番努力,最終彙整出藏品來源的詳實報告,分三階段搜證分析溥儀腕錶、筆記本、題詩紙扇及皇親潤麒繪畫的15幅水彩畫。

 

1. 記者實錄

富藝斯研究團隊在初期的網上搜索中,發現一篇2001年5月由《南華早報》刊印的文章,內容有關溥儀翻譯別兒面濶夫(Georgy Permyakov)。作者羅素.華京(Russell Working)及同為記者的妻子羅娜.華京(Nonna Working)曾經採訪別兒面濶夫,在其府上親眼看過藏品。

華京夫婦現居芝加哥市郊,仍然保留著羅素當年拍攝的菲林底片。相中顯示別兒面濶夫住所桌上,排列著溥儀筆記本、紙扇和腕錶。照片記錄了物品二十年前的實況,證明別兒面濶夫曾為藏品物主。羅娜仔細追查,發現別兒面濶夫曾撰寫一篇憶述溥儀往事的文章,以及其他記載兩人關係的俄文刊物。

2001 年,羅素·華京在伯力採訪別兒面濶夫時拍攝的照片。©Russell Working

2. 科學鑒定與藝術考據

2019年9月,現時藏家委托富藝斯研究腕錶及珍藏各品。經本行分析,確定腕錶及每件藏品均為原製,未經加工。

我們把藏品送到位於倫敦的藝術科研機構「ArtDiscovery」,以實驗室放射性碳測試及顯微鏡檢查確認紙扇、筆記本、水彩畫與其他物品的年齡。機構同時為藏品進行藝術風格分析,推敲其文字、繪畫是否出自溥儀及潤麒,最終亦提供了相關證據。

然而,錶盤經移除半面表層,留下一大謎團。富藝斯鐘錶部亞洲區主管彭偉時(Thomas Perazzi)說:「我們的先決問題是,錶盤何以出現如此狀況?這顯然無關老化、積水,而是人為。但經手人及其動機為何,我們實在毫無頭緒。」

謎題在研究的後期階段漸露曙光。有趣的是,腕錶品相成為藏品來源的考據關鍵。

1983年,溥儀的五妹韞馨捐獻了溥儀裝珍寶的牛皮包,接收牛皮包者為王文鋒。
©Palace Museum of The Manchurian Regime 偽滿皇宮博物院

3. 溥儀研究學者

華京夫婦確定藏品一度流傳俄國之際,富藝斯團隊著手搜查中文文獻。研究過程中,我們聯繫上專研溥儀的唯一學術機構、位於長春的偽滿皇宮博物院之前研究員王文鋒。

自1982年起,王文鋒致力研究末代皇帝溥儀,對愛新覺羅家族的事跡知之甚詳。在他們的親述記錄或親筆回憶錄中,提及別兒面濶夫,亦證實溥儀曾向他送贈腕錶。王文鋒採訪過溥儀家族成員,包括多名弟、妹、侄、妻,以及隨從李國雄。據李國雄憶述,他在囚蘇聯期間,受溥儀吩咐把腕錶表層移除,直至溥儀判斷出物料是否鉑金。錶盤的謎團因而解開。

2009年,偽滿皇宮博物院派出一個中國學者團探訪別兒面濶夫。他們在其俄國住所觀看了每件藏品,確認各水彩畫均由郭布羅.潤麒繪畫,筆記本由溥儀在蘇聯收容所內所寫。

三年多來的探賾索微,終於換來豐碩成果。科研實驗、藝術分析,乃至目擊者的第一手資料,一致證實當初之據悉來源的確真有其事——溥儀把腕錶贈予翻譯別兒面濶夫。

探索御藏百達翡麗的回憶錄集。

大膽假設:御用時計東巡之路

此天價瑰寶百達翡麗型號96「Quantieme Lune」,出現在俄羅斯遠東地區一間蘇聯時代的破舊公寓中,令鐘錶專家們百思不得其解。

1950年,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將之贈予其苏联翻譯官員格爾基.佩爾米亞科夫(Georgy Permyakov),此深情厚誼之舉,在中文、俄文和英文歷史文獻中均有詳細記載。然而,這枚腕錶在當時,是如何從產地日內瓦運送到遠東地區的呢?

1937年Guillermin百達翡麗Ref. 96QL廣告。

富藝斯及Bacs & Russo資深顧問 Aurel Bacs就此提出一個理論:儘管他的假設未經證實,眾多有力證據闡釋了箇中疑團,足證此重寶之非凡之旅。根據富藝斯考證,團隊追溯到這枚手錶在日內瓦出產後,於1937年分銷到巴黎奢侈品商店Guillermin。Guillermin當時位處雲集全球頂級珠寶商的凡登廣場(Place Vendôme)。此腕錶的下落便無從得知,關於其如何歸於末代皇帝手中,也頓成謎團。

Bacs決定抽絲剝繭,追根溯源,拼湊出其時中國和東南亞奢侈品供應商的足跡。這些企業,包括Sennet Frères,通過家族聯姻,使得雙方關係更為緊密,彼此的業務網絡亦得以從香港延伸至巴黎。Bacs坦言:「值得注意之處在於Guillermin的業務,他們不僅在凡登廣場20號設有店舖,更是百達翡麗在法國的唯一進口商。這意味著他們同時向其他經銷商供貨,尤其是Sennet Frères這類出口公司。」

Sennet Frères是一家擁有150年歷史的香港鐘錶珠寶品牌。該品牌由Albert Weill於1870年在巴黎創辦,並於1920年代進駐香港,成為當時奢侈鐘錶珠寶的主要分銷商。Bacs表示:「溥儀是Sennet Frères的尊貴客戶,擁有品牌發售的14K黃金製眼鏡。」在北京故宮博物院裡,溥儀的眼鏡置於Sennet Frères眼鏡盒中展示。他尤其鍾情於來自美國的帕卡德座駕,而該輛汽車正是由Levy Frères進口。Levy Frères又稱Levy Hermanos,源自曾是西班牙殖民地的菲律賓,乃至品牌名稱富有該地中海國家的色彩;品牌由來自阿爾薩斯-洛林的猶太裔難民商家創辦,與Sennet Frères有著姻親關係。

Levy Frères/Hermanos成為證明Bacs假設的重要線索,他說:「他們也是百達翡麗的零售商,更是獨家經銷商。」Sennet Frères其後接管了Levy Frères的香港業務,並在上海和天津兩地開設分店,而後者正是溥儀在1920年代逃離北京後的日租界住所所在地。富藝斯鐘錶部國際業務發展總監Pansy Ku憶述:「Sennet Frères在1970年代仍有營業,也是我家族的珠寶商。我記得自己去過他們位處中環文華東方酒店和公主行(現為置地廣場)的店址,由一個法籍猶太裔家族經營。他們擁有一家鐘錶珠寶公司,亦是高級珠寶品牌的供應商,以及百達翡麗和卡地亞等鐘錶廠的經銷商。」

通過各種線索,這枚帝王藏錶的東方行旅之路有跡可循。Bacs續稱:「上述的帕卡德汽車與溥儀的眼鏡、珠寶和百達翡麗可能由同一家公司進口。」